我和老班长的两茬炮
我的老班长叫张俊富,是1958年参加矿山工作的老矿工,原籍是山东省陵县赵虎乡人,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大好人。我上班时他还坚守在采掘第一线,时任黄田坑二区掘进五组一个班长,领导六个人,黄田掘进组编制全组十九人,三班,每班六人,还有一个大组长,不倒班,常上白班。
我和老班长两茬炮的故事还得回到36年前,也就是1976年,那是我刚参加工作上班的第六个月,黄田二区掘进五组原来是一个后进组,我到这个组不久,五组后进就变成了先进了。
黄田坑大干红五月的号角已吹响,各工区段雷厉风行,互不甘示弱,层层发动,二区给各组队分配了采掘吨米任务翻番的生产指标,我记得当时压风的电还不够用,经常压负荷,没有风就没办法打眼放炮,在这种情况下任务翻番是难上加难。
五组接到工区分配的进米任务后,又分别分到三班,经大家按常规分析每班一茬炮进米零点八九,想完成任务是不可能的,必须每班两茬炮。本月干的工程是小规格打探坑,就是探矿的洞,在大巷开口凿岩。
我的老班长接到任务后,对全班简单进行了发动,这班六人分成三组,每组两人,老班长让我和他一组,他把岩石软的页岩好干活的活地让给了其他两组,不好干的坚硬小白岩石自己留着。
在大干红五月一天的小夜班,我和老班长为了完成两茬炮的进尺,早早的进入了活地,不敢耽误时间,一个班要干两个班的活,老班长穿着一身沾满矿石面子的破工作服,戴着安全柳帽,耳朵上还挂着一个不干净的口罩,为了防尘,实际是摆设,老班长就是不戴口罩气都不够用的,喘的厉害,我估计那时就有了职业病矽肺了。
老班长往探坑拉挂灯线,我用水袋洒水喷渣石降尘,然后用小铁耙子扒渣石,装车机装渣,清理出我们工作的空间来,在16.30分送风之前工作必须准备就绪,我和老班长折腾了半天,将凿岩机、风水袋、钎子杆、油壶等用具准备好后,风还没有来,心里特别着急,就是怕完不成两茬炮的任务。
又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风来了,不硬,凿岩机转速不够,开始磨吧,老班长抱机头,我开眼,风越来越有劲,一个多小时后,12个炮眼打完了,抓紧装炮,火药是来上班先领上的,我和老班长急忙把炮装好,点着就放,这时一个班的任务,半个班就干完了。
我和老班长到吃保健饭的地点等保健,连等再吃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吃完保健后立即返回活地,重复做上半班的工作,进活地一看炮烟整个一个雾弹,对面三五米看不见东西,没有通风口,仅靠大巷的风机抽,这炮烟没有两个小时出不去,呛的老班长和我直咳嗽,可是老班长和上前线一样,往炮烟里面冲,我在后面跟着冲,我先开开水用水袋喷炮烟和渣石,整个准备过程又折腾了大半天,身上里面出汗,外面水都湿透了衣服,汗把流水的。
还得抓紧打眼,又怕眼打不完停风,还是老班长打眼,我开眼。到22点后,眼打了9个的时候,风就开始软了,坚持坚持再坚持,到22:40风停了,还有一个右侧底眼没打,我想就差一个底眼,这茬炮没问题,老班长把机头往邦上一扔,嘴里嘟囔着真他妈的就一个眼了,出了探坑到大巷,坐在风管子上,老班长和我说等着吧,我也不敢言语。
我想等下一班的风还有三个小时,这个班又长出四个小时不说,等三个小时的风,身上太难受了,外面是水湿,里面是汗,里外都透了,干着活还可以,坐在大巷风吹着,身上冰凉冰凉的,没办法,只好听老班长的,整整等了三个小时,别提身上多难受了,大夜班的风来了,用了几分钟补上了最后一个底眼,装上药,把炮放了,后半夜两点半才到了更衣室,还不是洗澡的时间,没有水,回到宿舍到锅炉打点水洗了一把。
我的老班长对矿山,对工作太执着了,多年的矿山井下工作,身体垮了,退休后,经检查患上了职业三期矽肺病,气喘不上来,憋的难受,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忍受,他老人家没有享受到福,退休没几年就走了,真是一辈子奉献给了矿山了。这是很值得我敬佩的老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