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秀才 於 2012-10-1 08:55 編輯
宝剑锋从磨砺出
梅花香自苦寒来—
记石家庄市著名评剧演员尚丽华
引子
一步、一步、一步,轻盈而有深沉,飘逸中拖着艰辛……
漫长的四十六年,在历史的长河中仅为一瞬,岁月无情,而属于艺术家的青春则更为暂短;在这匆匆的瞬间,应该怎样创造自己的艺术价值?应该怎样珍惜那枫林般火红的艺术晚秋?这是人生里程碑留给评剧演员尚丽华的新课题—
一
一九八六年七月十五日。
虽是黄昏时分,酷暑的余威却丝毫没有减弱,蒸烤了一天的地面,依然热的发烫,到处都散发着灼灼热浪,它使大幕后面的尚丽华愈发焦躁和不安。
剧团刚到天津,就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以古文月为主演的北京评剧团已捷足先登,配戏的是著名评剧演员赵丽蓉;一个是新凤霞的徒弟,一个是曾与她同台演出过的评剧名人,仅这两个人就可以使天津的评剧舞台倾斜,更何况还有天津市评剧院这个“坐地虎”呢!
她的思绪很乱,心情也变得十分沉重,墙上沙沙响着的喇叭声提醒她,该轮到自己上场了,于是他急忙来到化妆台前,镜子里立刻出现一张美丽的脸,长睫毛下那团柔和的润光在薄薄的脂粉下已隐去了四十六岁年轮留下的鱼尾纹,她依然滞留在无忧无虑的青春里,镜子里的妙龄少女正是花团簇绵的青楼女子谢瑶环。当听到卖油郎秦童的亲切呼唤时,像一股清风,顿时把心头的迷雾吹散,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有节奏的颤动,她幸福的张开双臂,带着那个时代少女特有的羞怯,随着一声响亮的内白,款款的飘向台上……
全场掌声雷动,接着是片刻的静场,观众像淹死在戏里……
从七月十五到八月十七,石家庄评剧院共演出三十场,场场客满,黑市票从标价壹元暴涨到两元一张,即使这样,人们也争先恐后,先睹为快。天津市著名评剧演员,六十岁的鲜灵霞在观看演出后激动地说:“您的戏果然不错,真不愧‘艺术家辞典’中介绍的名演员,天津评剧团没有您这样的演员。”
尚丽华笑了,她笑的是那样谦虚,笑得是那样艰难,此时他脸上手上都是汗,汗水砸在地板上,闪着晶莹绚丽的光……
那为创造美好的艺术而终年流淌的汗水啊,你要告诉观众什么?
二
有人叫她“艺癖”,有人喊她“武迷”,有人笑她狂妄,也有人把她比喻为不谙世事,潜心修行、孤芳自赏、离群索居的“静虚”“妙玉”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我一直对尚丽华百思不解。
说她“艺癖”,是因为她八岁随父亲学艺,十岁登台演出,十七岁便成为石家庄市评剧团的主演演员。三十多年来,她对艺术渴饮饥餐,聚白派、新派和莜俊亭的深沉明快韵味醇厚于一身,积闺门旦、刀马旦、花旦、青衣之大成,取歌舞、话剧、京剧、曲剧之精华,呕心沥血,如痴如醉。有好多次,面对着神秘的帷幕,千变万化的舞台,高深莫测的幻景画面,她和她的观众都似乎以为生活中的尚丽华已经不存在了,留在人们大脑中的形象只有戎马倥偬的穆桂英,端庄秀丽的张五可,女扮男装的陈秀英,出身青楼,多才多艺的谢瑶环,重貌轻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张宝风……
说她“武痴”,是因为她生在梨园世家,从小受京剧“刀马旦”母亲尚香蕊的影响,对武功有着浓厚的兴趣。她生在天津卫,汹涌澎湃的海河水,在她幼小的心灵,过早地渗进了艺术细胞;她长在伊春佳木斯,雪国的缪斯之神把冰肌玉骨的翩翩少女出落成武艺超群的艺术骄子。当她忽而异峰突起,大旋飞人,做着难度很大的探海、吊抢背,忽而双袖下垂,上身稳立,脚下如风的跑着园场或“蹭”地一声来个“高坐莲”时,她的动作是那样优美,她的每一个姿势都是一副画面。惊叹不已的观众以热烈的掌声对这位心目中的艺术女神报以衷心的感谢。但他们哪里知道,为了塑造好舞台的角色,年过半百的尚丽华折腰时非得让自己的双手抓住脚脖子,练“ 拿大鼎”和“高坐莲”时,把家中的椅子弄坏好几把,即使三九严寒到乡下演出,她也要在冰雪覆盖的农家小院扫出一片地方,在寒风呼啸中一个又一个的打着旋子……
笑她狂妄,也有出处——徐娘半老,已愈不惑,居然斗胆包天,妄图筵饮丹青——一九八六年,她接受了“卖油郎独占花魁”的脚本后,为把这位多才多艺的青楼女子刻画的形似神似,她决定在酒席宴上当场题诗画荷铭志;但人一出名,就容易落到人言事非的漩涡,人言可畏也是古今中外害人害己的最大弊病,更何况她小时候又一天学没上,快五十的人了再提出学画,谈何容易?可搞事业哪能处处随人心愿,一个人若没有一点毅力,还能干成什么事!许多次失败后的成功,不就是凭着“咬住一根棍,给个烧饼都不换”的犟劲吗?只要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成功已握住了一半。于是她旧报纸画了一麻袋,染料费了好几升,弄得桌底、床下、阳台上到处“开满荷花”,最后终于浓笔泼墨,潇洒自如,只消两分钟,一幅象征花魁女“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图就在观众的掌声中完成了
( 未 完) |